349回來了 (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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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沒把閨女教好，平白的失去了與宋家結親的機會。否則，有這般待遇的便是她江家人了。
自打與宋家的親事黃了之後，江夫人又替自家閨女相看了幾戶人家，可江二姑娘卻死活看不上。江夫人氣惱了好一陣，再三逼問之下，江二姑娘才吐露了心事，道是有了意中人。江夫人一番打聽，才知道是個落魄秀才。才情倒是有幾分，但家世就要差得遠了，只是周邊一個縣城的縣令之子。
江夫人如何看得上，自然不答應了。結果，江二姑娘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，鬧得江夫人實在是沒法子了，只得點頭同意了。
不過，江夫人可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，讓江二姑娘不要後悔。江二姑娘本就是個高傲的性子，覺得嫁給情投意合之人最圓滿不過了，便指天發誓，說絕對不會後悔。就這樣，江二姑娘在年底嫁了，那個時候，宋太夫人還上門去吃了喜酒。
想到這裏，江夫人就忍不住一聲輕嘆。
趙氏不知其中的緣由，但也不敢貿然的詢問。等到賓客們都離開之後，趙氏才與葉歡說起這事兒。葉歡當然知道江夫人心裏怎麽想了，便將裏頭的彎彎繞繞說給趙氏聽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你婆母最先相中的是江家的二姑娘？”趙氏滿是驚訝的問道。
葉歡點了點頭。“是有這個意思，只不過後來發現是烏龍一場，而且江家二姑娘似乎有些......不太通曉人情世故，不知怎麽的，把婆母給得罪了，之後就沒再提起這茬兒。”
趙氏眨了眨眼，壓低聲音說道：“還有這事兒？”
葉歡嗯了一聲，將頭一次去江府做客的情景描述了一遍。趙氏聽完，不由得直搖頭。“那這位江家姑娘可真是沒眼力勁兒了！換做是我，能攀上宋家這高門大戶，心裏高興都來不及呢，竟還敢擺臉色，真是......真是太不懂事了！”
“可不是？所以，從江家回來，婆母就沒再提結親的事兒。後來一查，竟是小叔弄錯了。可江家那位表姑娘也太大膽了一些，竟私自往衙門跑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。”
“那後來呢，又怎麽挑上的齊家？”趙氏閑都無聊，便追問了起來。
葉歡便將自己知道的跟趙氏說了，最後不得不感嘆了一句。“真是緣分到了，擋都擋不住！”
“如此說來，還真是緣分了。”趙氏也覺得是如此。
不然，為何會有那麽多的巧合呢？
“聽你這麽一說，我也就放心了。既然你於那齊家三姑娘有恩，那便不怕她進門之後壓你一頭。”趙氏是個實在人，更多的是在替葉歡做打算。
畢竟，葉家門戶低，在出身上是硬傷。
“娘，您擔心這個作甚。那齊三姑娘是個好脾氣的，十分的討人喜歡。等日後見著了，您就知道了。”葉歡倒是沒想太多，反而替未來的弟媳婦說起好話來。
趙氏見她這般老實，忍不住嗔了她一眼。“你啊你，叫我說你什麽好。別到時候被人騙了，還替人數銀子呢！”
葉歡有些哭笑不得。“娘，您說什麽呢，您閨女就那麽沒用？”
“好好好，嫌我多事是吧，我不說了行了吧！”趙氏沒好氣的瞪她。
葉歡一看情形不對，忙識相的改口。“我知道娘是為了我著想，您放心吧，我也不是那軟柿子，誰都能捏一下的。好歹也是皇上親口封的誥命夫人，又是宋家的長房長媳，她就算出身再高，也得叫我一聲嫂子！更何況，我還有夫君給我撐腰呢！”
趙氏聽她這麽一說，稍稍安心了一些。不過，有些該提醒的她還是要提醒。“都說幺兒子大孫子，老太太的命根子，這話一點兒不假。你等著瞧吧，日後齊家姑娘進了門，你婆母怕是要偏心二房的。”
葉歡聽了連連點頭，一個勁兒的說道：“行了，娘，我會提防著點兒的，您老放心。”
趙氏一看她表情，就知道她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，卻又拿她沒辦法，只得放棄了勸說。與趙氏一樣，齊夫人也擔心齊三姑娘嫁到宋家來受欺負，一個勁兒的在她耳邊念叨著。
“葉氏比你先進門，又給宋家誕下了三個子嗣，地位穩固。你嫁過去，也不知道會受多少的欺壓！”齊夫人滿是擔心的揉著額頭。
齊三姑娘是個天真善良的姑娘，不太讚同齊夫人的話。“怎麽會呢？宋太夫人是個好脾氣的，宋夫人也十分的和藹，哪裏就會受欺負了！”
“你這個死丫頭，娘為了你的事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，你倒好，替外人說起話來了！”齊夫人狠狠地戳了戳齊三姑娘的額頭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。
齊三姑娘卻是想的開，說道：“親事都已經定下了，難道還能反悔不成？既然不能反悔，想那麽多也是沒用。娘，我相信宋家人都是講理的，只要我不出差錯，她們就沒理由數落我不是？”
齊夫人噎了一下，好一會兒才說道：“很多時候，不是你不犯錯就能討人喜歡的！”
360新媳婦進門
齊三姑娘聽不大明白，滿是疑惑的望著齊夫人。
齊夫人知道她的性子，最終嘆了口氣，沒用多說。“行了，你早些歇息。日後的事，日後再說。大不了，娘給你多陪嫁幾個得力之人。”
齊夫人原本想多留閨女幾年的，可宋堯卻已經及冠，親事可耽擱不得，只能早早地將女兒嫁過去。想著自家閨女就跟那白紙一樣，什麽都不懂，齊夫人就頭疼不已。“從明兒個起，你跟我學管家。”
齊三姑娘聽完這話，忍不住喃喃的道：“宋家是宋夫人當家，我學那些做什麽？”
齊夫人一個眼刀子甩過去，恨恨的說道：“說的什麽傻話！不管將來誰當家，多學一些總是沒錯的。況且，他們兄弟倆總不能一直不分家吧？日後若是出去單獨立府，你要怎麽辦？”
齊三姑娘哦了一聲，露出了然的表情。
齊夫人罵完之後，又有些心疼，於是拉著她說了幾句軟話哄她。“管家是每個姑娘家都要學的，即便是用不著你當家，可宋家家大業大，日後難保有忙不過來的時候。你在娘家的時候，娘心疼你，什麽都不讓你操心。可嫁了人之後，身為兒媳，身為弟媳，你難道就一直做個甩手掌櫃，坐著吃喝就完事了？嫁人之後，要孝順長輩，和睦姑嫂，能分擔的就多分擔一些，這樣才能討人喜歡。”
齊三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，慢慢的消化著齊夫人的這番話。
齊夫人見她沒再反駁，這才起身離開。
三月桃花節後，宋堯娶親的日子也到了。頭一天去齊府送了催妝詩，宋堯可是沒少被刁難。好在他學識和身份擺在那兒，倒也不至於太過分。最終，順利的走完了整套程序。
今兒個是迎親的正日，天還沒亮，宋堯就起來了。換上了大紅色的喜服，用金冠挽了頭發，越發襯托的人面如冠玉，玉樹臨風。
這時候，葉歡還在月子裏，不能幫著操辦婚宴，一應事務全都落在了宋孟氏的肩上。趙氏倒是想幫忙來著，可到底是外人，不好過分的插手。於是，宋孟氏只得請來了忠義侯夫人，讓她幫著坐鎮。
忠義侯夫人倒是答應的爽快，早早地就來了宋府，然後指揮著下人忙前忙後，根本沒把自個兒當外人。因著她兩個兒子都已經娶了媳婦，操辦起來很是便宜。一天忙下來，倒也沒出什麽亂子。
一對新人送進洞房之後，外頭便開席了。
葉歡一邊聽著外頭的鞭炮聲，一邊逗著懷裏的泓哥兒。“新娘子進門了？”
“已經拜完天地送進洞房了。”春分笑盈盈的答道。
她雖然沒去外頭看熱鬧，消息卻十分靈通，早早地就有小丫鬟稟報了過來。
葉歡哦了一聲，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，問道：“一切可還順利？”
“有侯夫人幫忙操持著，一切井然有序。”春分斟酌著開口道。
葉歡聽了這話，總算是放了心。這些事兒，原本該她這個做嫂子的來操心的，結果因為生下泓哥兒還不足月，反倒要身為姨母的侯夫人費心，心裏自然有些過意不去的。
“夫人您也別多想，先養好身子才是正經。”春分見葉歡眉頭輕蹙，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，忙趕著上前寬慰起來。
葉歡是個心寬的，倒也沒用在這事兒上頭糾結，很快就把註意力放到了別處。因為，泓哥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葉歡看著臉蛋皺成一團的兒子，幫著哄道。
“莫不是尿了吧。”春分算了算時辰，似乎有小半個時辰沒用換過尿布了。
葉歡摸了摸繈褓底下，果然是濕了。春分將尿布拿過來，葉歡親手給泓哥兒換了。屁股下面幹幹凈凈的，小家夥果然就停止了嚎哭。
“這臭小子，真是受不得半點兒委屈！”葉歡輕輕地拍了拍泓哥兒的小屁股，嗔道。
春分掩著嘴笑。“哥兒金貴著呢，自然是不能委屈著！”
葉歡捏了捏小家夥的胖手，說道：“可不就是個金貴人兒麽，全家都圍著他轉，這麽多人伺候他一個！可是比我有福氣多了！”
瞧瞧這吃的用的，哪一樣不是最好的。哪像她小時候，連吃都吃不飽，更別提穿著綢布做的衣裳了。
主仆二人說笑了一陣，葉歡便有些累了。春分喚了奶娘上前，將泓兒抱了下去，葉歡用了些飯，就躺下歇息了。
宋霖回來的時候，葉歡睡得正香。聞了聞身上的酒氣，宋霖乖乖的去浴房洗了澡，換了身幹凈衣服，這才來到床榻跟前，就怕熏著她了。
今兒個府裏來的賓客不少，宋堯又是個不勝酒力的，宋霖只得硬著頭皮替他喝。好在他的酒量已經練出來了，不至於在人前丟臉。只不過，他鮮少喝這麽多，腦子有些暈暈的。在回後院的路上，他還險些吐了。
看著床榻上睡的安詳的葉歡，宋霖忽然覺得沒那麽難受了。
“老爺，醒酒湯來了。”春分端著個瓷碗進來，盡量放輕了聲音。
宋霖接過來一口灌下，擡手示意她下去。
春分知道老爺夫人不喜歡人貼身伺候，福了福身便出去了。
宋霖脫掉腳上的靴子，掀開被子，挨著葉歡躺了下來。宋霖向來就不是個循規蹈矩之人，自然不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裏。
葉歡勸說了幾次，讓他去書房睡，結果宋霖還是賴在這裏不走。久而久之，葉歡也就懶得勸了。
宋霖聞著她發絲上的幽香，滿足的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是新媳婦認親的日子，葉歡這個做嫂子的按理也是要出席的。只是她還在坐月子，宋霖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她過去。
“我身子養的差不多了，少躺幾天也沒什麽大礙的。”葉歡在屋子裏躺了這麽久，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了，奈何宋霖看的緊，她根本就沒有機會。
宋霖一邊整理著衣袖上的褶子，一邊說道：“乖乖的在屋子裏躺著，哪兒都別想去！坐月子可是事關女子一輩子的大事，你就別瞎折騰了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你如今還在月子裏，任誰都挑不出什麽刺來。”
“可......”
“放心，給弟媳的東西，一樣都不會少。”
葉歡見他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，只能順從的躺回了榻上。宋霖離開之前，將趙氏請了過來，讓葉歡不至於太過無聊。母女倆在屋子裏逗著泓哥兒，倒也愜意。
361認親
堂屋那邊，宋孟氏已經在座，一副焦急期盼的樣子。因為宋家人口簡單，所謂的認親，其實也沒什麽親戚，就那麽兩三個而已。
宋堯帶著齊氏過去的時候，宋霖剛好喝完一盞茶。
宋孟氏看著金童玉女般的一對新人踏進門檻，嘴角不自覺的就翹了起來。盡管之前對齊氏這個兒媳婦並沒有多麽的滿意，可畢竟已經進了門，態度自然就又不一樣了。了了一件心事，宋孟氏是真的高興。
齊氏身為新婦，難免會有些心慌忐忑。好在有宋堯在一旁，她才勉強鎮定下來，跪下來規規矩矩的給宋孟氏磕了頭，獻上自己繡的鞋襪。
宋孟氏收下東西，立刻就有丫鬟遞過來一個黑漆的木盒子。宋孟氏將木盒子遞到齊氏手裏，按照傳統叮囑了幾句，便讓丫鬟將她扶了起來。
“兒媳一定謹記母親教誨。”齊氏雙手舉過頭，接過木盒子，恭恭敬敬的再次跪拜。
給宋孟氏磕完頭，小夫妻倆又見過宋霖這個大哥，還有侄子侄女，互贈了見面禮，這認親就算是完成了。齊氏一開始還以為會很繁瑣，少不得要忙半天呢，沒想到就這麽結束了。
“我這裏沒什麽事，你們回去歇著吧。”宋孟氏體諒他們剛成婚，難免會有些不適，便沒有多留。
兩人也沒有推辭，便出了福安堂。走到庭院中的時候，齊氏忽然開口道：“聽聞大嫂還在坐月子，我想過去探望一番，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
這話，顯然是對宋霖這個當家人說的。
宋霖想著葉歡閑著也是閑著，正好有個伴兒說話，便點頭應允了。
宋堯不便去嫂子的屋子，便只陪著齊氏到正院的院子裏。“你進去陪大嫂說會兒話，我與大哥有事要商量，一會兒再過來接你。”
齊氏聽話的連連點頭。
宋堯摸了摸明顯比自己挨了半個頭的小妻子，然後轉身與宋霖並肩離去。
齊氏被他方才的舉動鬧了個大紅臉，卻還是佯裝鎮定，讓丫鬟進去稟報。
葉歡得知齊氏過來拜見，忙吩咐丫鬟把人請了進來。葉歡因為躺著無聊，早早地就穿好衣裳起來了。只是還不能吹風，只能在寢房裏轉悠。
妯娌兩個互相見了禮，葉歡這才引薦了自己的母親趙氏。
齊氏之前似乎打聽過，所以在這裏見到趙氏倒也沒有慌亂，乖巧的上前喚了聲葉夫人，甚至還準備了見面禮。趙氏受寵若驚的同時，也終於相信了自己閨女所說。
這齊氏，就是個半大的孩子！明明只比自己閨女小了兩三歲，可看著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。看來窮人家的娃兒早當家這話是沒說錯的！而京城裏頭的這些大家閨秀養在深閨，故而看起來十分天真？
齊氏之前見過葉歡好幾次，倒也沒有太拘謹。葉歡讓丫鬟上了幾道可口的點心，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吃著零嘴，倒也十分的愜意。
齊氏送給葉歡的是她自己繡的一面紗扇，她的繡活兒是真的不咋地，所以便在上頭繡了簡單的幾多梅花，剩下的則用黑色的線繡了一首詩。如此，既顯得詩情畫意，又能揚長避短。
葉歡拿著扇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，喜歡的緊。“弟妹這雙手就是巧，心思也巧，這扇子我都想供起來，舍不得拿出來用了！”
齊氏被誇得小臉泛紅，老實的說道：“其實，其實這也沒什麽。我並不擅長女紅，所以，所以就繡了幾行詩來湊數......”
“那也很厲害，比我不知強多少了！”葉歡倒是沒有取笑她的意思，反而滿是敬佩。她雖然認得幾個字，但離才女還差的遠，一手字也寫的規規矩矩，沒什麽美感可言。故而看到齊氏繡的這首詩，就有著無限的感嘆。
“大嫂慣會哄我......”齊氏嬌羞的垂下眼眸。
她性子如此，動不動就愛臉紅。
葉歡卻是剛好與她相反，性子最是直爽。“我哪裏就哄你了？瞧瞧這上頭的詩，這寓意，反正我是作不出來的。”
趙氏見她們兩個聊得高興，也不插話，在一旁逗弄著泓哥兒。
齊氏與葉歡話完家常，這才將註意力放到剛出生的小侄子身上。“這便是泓哥兒？”
葉歡笑著點點頭。
“長得可真好。”齊氏看著胖嘟嘟粉嫩嫩的奶娃兒，一雙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。
葉歡從趙氏懷裏接過泓哥兒，遞到齊氏的懷裏。“你這個做嬸嬸的要不要抱抱？”
齊氏有些歡喜又有些不安。“我可以嗎？”
“沒什麽不行的。”葉歡一邊說著，一邊教她怎麽抱娃兒。
泓哥兒不認生，只要吃飽喝足了，他就十分的乖巧。故而，換了個人抱，他連吭都沒有吭一聲，就那麽張著嘴打著呵欠，安分的待在齊氏的懷裏。
齊氏這還是頭一回抱這麽小的奶娃子，動作十分的小心，生怕摔了他。不過，看到泓哥兒打呵欠的可愛模樣，她的心情瞬間就放松下來。“泓哥兒可真乖！”
“也有鬧的時候！”說起娃兒的話題，葉歡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。
齊氏到底沒什麽經驗，抱了一會兒胳膊就泛酸了。葉歡便將泓哥兒接了過來，抱著輕輕地拍了幾下，小家夥就睡了過去，葉歡便讓奶娘將她抱去了榻上。
齊氏的目光一直追著泓哥兒，可見是真的喜歡這個侄子。
葉歡見她滿是羨慕的樣子，忍不住打趣道：“這麽喜歡？你們努把力，早些生一個就是！”
齊氏被擠兌得面兒通紅，好半天都接不上話來。
葉歡還是有分寸的，畢竟屋子裏還有丫鬟在。妯娌正說著後院的花房，就見丫鬟進來稟報，說是二老爺過來接二夫人了，葉歡這才打住了話頭，識趣的說道：“既是小叔過來接你，那我便不留你了。”
齊氏聽說宋堯來接，不甚嬌羞的扭著手裏的帕子。“那，那我改天再過來看望大嫂。”
葉歡樂呵呵的將她送到門口，目送著小兩口離去。
宋霖還在外院沒回來，趙氏便沒急著走。
“這齊氏，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。”趙氏斟酌了半天，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。
362龐術
葉歡聽完她的評語，忍不住笑了。“如此，您也該放心了吧！”
趙氏嗔了她一眼，道：“那也不能掉以輕心。齊氏是個單純性子，可保不齊她跟前伺候的有人愛挑撥是非。她性子是軟，可這般性子的，最是容易受人挑唆。要是齊家那邊透個話兒，指不定她就與你生出嫌隙來了。”
趙氏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。齊氏雖然性子軟和，但齊夫人怕女兒在宋家受委屈，給她挑選的那些陪嫁可都不是省油的燈。
葉歡是個心寬的，倒是沒太把這些話聽進去。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。這都還是沒影兒的事，想那麽多幹嘛！”
趙氏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，也懶得勸了。等到宋霖一回來，她便回客院去了。眼看著葉歡的月子也要坐完了，她也該回清平縣了。京城什麽都好，可趙氏到底是放不下家裏的。尤其是遲哥兒，好些時日沒看到，還真想的緊。
葉歡出月子後，趙氏便離開京城回鄉了。葉歡百般不舍，卻只能送她離開。宋霖為了答謝岳母的照顧，親自將她送到城外十裏亭，又叮囑下人一路好生伺候。當然，謝禮也沒少給。光是布匹和京城的土產就裝了整整兩車，更別提其他物件兒了。
趙氏這一趟回去，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。
“有個有出息的女婿就是好啊！”
“我瞧著這些料子都不是尋常之物啊，起碼也得幾兩銀子一尺吧？”
“宋家這回是真的發達了，葉家也跟著沾光了啊！”
外頭的人怎麽說，趙氏並沒太在意，想著家裏那麽多事兒等著她去打理，就一個頭兩個大。先是葉果的婚嫁之事，再來就是各種人情客往，一忙起來，就腳不沾地。
葉果見趙氏忙進忙出的，十分乖覺，不時得幫一下忙，倒是叫趙氏有些刮目相看。
趙氏想到能幹的大女兒，又看了看有所長進的小女兒，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。
這一日，剛吃完早飯，趙氏便將葉果叫到了身邊。“從今兒個起，你跟著我學管家。”
“管家？”葉果聽了這話，不禁迷惑的睜大了眼睛。
“雖說你將來不用伺候公婆，可到底還是要當家過日子的。”趙氏說道。“娘也沒指望你像你姐那樣，能將偌大的一個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，一些基本的人情客往接人待物總得要學一學吧？”
葉果聽趙氏提起葉歡，不免多問了幾句。
“這一胎，你姐可是吃盡了苦頭。泓哥兒長得太好，生得有些艱難，好在接生婆都是經驗十足的，最後母子平安。”
“泓哥兒的名字是你姐夫起的，什麽意思我沒聽太明白，總歸是個好名字。”
“齊家的姑娘已經進了門，性子軟和，與你姐倒也相處融洽。”
葉果聽著趙氏講述著京城裏頭的事兒，不禁心生喜向往。盡管上回來去匆匆，沒怎麽四處逛，可僅僅就京城裏頭的街景都夠她念想一陣子了。
“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再去京城......”
趙氏睨了她一眼，道：“你以為京城是咱家菜園子呢，想去就去！我勸你啊，收收心，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。”
“我也就是張口那麽一說，您這麽較真兒幹啥！”葉果嘟了嘟嘴，小聲的抱怨道。她當然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奢望，她也沒說一定要去啊。
上回葉歡接他們去京城玩，那是出於孝道。可那裏到底不是他們這種平民百姓待的地方，去一次都是這輩子的幸事了，哪兒能一再的往那兒跑！
母女倆說了會子話，趙氏便去庫房清點東西去了，葉果則被叫去廚房生火做飯。
中午的時候，葉江和龐術兩人從鋪子裏回來一起用飯。葉果在廚房裏忙著，龐術素來是個勤快的，便去廚房幫端菜。
葉果見他進來，添飯的動作微微一頓。
龐術難得與她獨處，趁機接過菜碗的機會，偷偷地在葉果的手上摸了一把。
“你幹什麽呀？！”葉果的臉一下子漲紅，嗔了他一眼。
“我，我就是好些天沒跟你說話了，想，想的緊。”別看龐術木頭木腦的，但自打上回與葉果有過親密的舉動之後，膽子就一天天的大了起來，沾著機會就對她動手動腳。
葉果到底是女兒家，生怕被人瞧見，忍不住瞪著他說道：“你還有沒有規矩了！若是，若是叫爹娘看見，仔細你的皮！”
龐術被罵了，卻還是樂呵呵的，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。“就算是受罰，那，那我也心甘情願。”
葉果面兒上嗔怒，心裏卻泛起絲絲的甜。以前，都是她主動向盧燊示好，卻換來他的不屑和呵斥。被傷的體無完膚的，總是她。如今換了個立場，被人捧在手心裏哄著的滋味，當真不要太好。或許，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？只有情投意合，才能白頭偕老？
“果妹......”龐術見葉果半天沒有吭聲，膽子越發大了起來，趁著四下無人，飛快的在葉果臉上親了一口。
葉果驚呼一聲，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。“你，你，你......”
龐術小陰謀得逞，心滿意足的端著菜碗出去了。
趙氏聽到屋子裏的動靜，滿是疑惑的踏了進來。“大白天的，鬼叫什麽呢？”
葉果心虛的搖了搖頭，含糊的說了句好像看到一只老鼠。
“一只老鼠就把你嚇成這樣？也忒沒出息了！”趙氏一邊念叨著，一邊端著兩碗白米飯出去了。
葉果撫了撫胸口，好一會兒才平覆下來。
吃完飯，趙氏便拎著食盒去給在學堂念書的葉遲送飯，葉江則回屋歇午覺去了，剩下葉果和龐術幫忙收拾碗筷和桌子。
葉果如今比以前長進了不少，起碼幹起活兒來要麻利了許多。將碗筷清洗幹凈之後，葉果又去雞窩裏撿了雞蛋。
雖然搬來了鎮上，趙氏還是改不掉習慣，於是在後院開辟了一個小院子，專門用來種菜養雞。家裏餵的雞不下二十只，每天光是撿蛋都能撿七八個。這麽多的雞蛋，放著肯定吃不完的，所以葉果便用葉歡教她的法子，將雞蛋蘸了鹽水再用稀泥巴裹起來。如此一來，既有利於保存，吃起來又別有一番滋味。
葉果正要去井邊拎水，就見龐術朝著她走了過來。“還是我來吧，你坐著歇會兒。”
葉果也不矯情，將水桶遞給了他。
363挑唆
龐術看著瘦弱，但做慣了力氣活兒，打桶水還是很輕松的。葉果見他只手就能將一滿桶水給拎起，不禁又是詫異又是敬服。
龐術幫著拎了兩桶水，葉果便將準備好的黃土倒進坑裏，拿瓢舀了兩瓢水進去，等到泥土幹了，又不時得往裏頭加水。如此反覆幾次，泥巴總算是攪拌得差不多了。
葉歡將用鹽水泡過的雞蛋拿過來，用稀泥巴糊上一層，然後整齊的放進陶罐裏。
龐術見她一個人做的辛苦，自然免不得在一旁打打下手。一來二去的，兩個人漸漸地培養出默契來。一個拿雞蛋，一個就舀泥巴，很快就將活兒做完了。
將兩罐子的雞蛋端進廚房的櫃子下頭，葉果這才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。等到洗完手出去，葉果看到臉上沾了泥巴的龐術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龐術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，吶吶的問道：“你，你笑什麽啊？”
葉果指了指他的臉。
龐術擡手摸了摸臉，未曾想手上的泥巴還未洗，竟是越抹越臟。最後，葉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，於是拿了幹凈的帕子蘸了水，親自幫他擦拭起來。
等到他臉上的泥巴擦得差不多了，葉果才察覺到這舉動有些不妥。正要將手放下的時候，龐術卻是一把抱住了她。“果妹，你對我真好......”
葉果羞得臉色通紅，伸手去推他。“你，你快些放手，叫爹看見了，可有你好受的！”
“爹瞌睡大著呢，雷都打不醒。”佳人在懷，龐術哪裏還肯放手，就這麽抱著她將人推進了旁邊的柴屋裏頭。
“呸，臭不要臉的，誰是你爹啊！”葉果尚未意識到他想做什麽，忍不住嗔道。
“咱就要成親了，你爹不就是我爹？”龐術將門掩上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。一雙手不老實的在葉果臀上捏著，嘴巴也湊過去銜住葉果的嘴兒。
葉果沒料到他膽子竟然這麽大，頓時又羞又急。奈何她力氣敵不過他，只能一再的討饒。可這種求饒的聲音在男人聽來，卻好比催情劑，越發勾起男子濃郁的征服欲。
葉果哪裏受得住他這般的撩撥，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道，半推半就的讓他為所欲為起來。
好在龐術還是有分寸的，沒有做得太出格。且外頭傳來趙氏熟悉的說話聲，意猶未盡的龐術只得強忍下欲望，放開了葉果。
葉果靠在門板上不停地喘氣，衣扣不知何時被解開了兩顆，露出裏頭粉色的肚兜和一抹外洩的春光。龐術看著那美景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，眸子越發的火熱起來。
葉果察覺到不對勁，慌忙的捂住胸口，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扣子扣好。
“葉果，葉果，這丫頭，死哪兒去了？！”趙氏在外頭喊了兩聲沒人應，只得去別處尋找。
葉果趁機推開龐術，匆匆的跑了出去。
龐術摸了摸尚殘留著葉果氣息的嘴唇，傻乎乎的笑了。
京城，宋府
葉歡正和宋孟氏商量著泓哥兒的滿月宴。
之前因為要守孝，辭哥兒薇姐兒的滿月酒就沒有擺。如今泓哥兒滿月，宋孟氏自然不想委屈了孫子，故而決定大擺宴席，好好兒的熱鬧熱鬧。
因著前不久宋堯剛娶完媳婦，宋孟氏也不好再大張旗鼓的辦，便只往素有來往的幾戶人家送了紅雞蛋和喜帖。可盡管如此，還是有不少人得知了這個消息，紛紛的送來了賀禮。
“原本只打算了五桌，怕是不夠了。”葉歡將送禮的名單整理了一遍，發現遠遠地超過了預期，不得不重新制定酒席的規格。
宋孟氏也沒料到會有這麽多人家送來賀禮，想了想，說道：“那就再加十桌，有備無患。”
葉歡哎了一聲，默默地記下了。
婆媳兩個正商量著呢，齊氏便帶著丫鬟過來了。
“大嫂，聽說要給泓哥兒辦滿月酒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？”齊氏提著裙擺，嬌俏可人的走來，雖然梳了婦人頭，可性子與之前毫無差別。
葉歡朝著她招了招手，道：“弟妹來的正好，我正愁找不到人幫我寫喜帖呢。”
一般宴客的喜帖，皆是由主人家親自書寫，這樣才顯得對賓客的尊重。可葉歡一手字也就勉強能看，宋孟氏上了年紀，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，葉歡怕她累著，見齊氏過來，便想起了她。
齊氏一聽有差事可以做，頓時高興的笑了。“那感情好，我正閑的無聊呢。不過，我的字也就中規中矩，嫂子莫要嫌棄。”
“你就別謙虛了。”葉歡接話道。“你那手字我若是還嫌棄，那這世上就沒有寫字好看的人了！”
齊氏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，靦腆的紅了臉。
宋孟氏見她們妯娌兩個相處的愉快，倒是樂見其成的。
只是，齊氏嫁過來之後，還動不動就臉紅的，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。當然，她不是個會過分苛責兒媳婦的惡婆婆，只能盼著她跟葉歡相處一陣子之後，能夠有所改觀。
葉歡拉著齊氏去正院寫喜帖，順便增進妯娌之間的感情。兩人分工合作，一個念名字，一個書寫，倒是很快就將喜帖寫完了。
齊氏頭一次被委以重任，顯得十分興奮，也做的格外謹慎。“大嫂，快幫我看看，寫的可對？”
寫完之後，齊氏仍舊不大放心，於是又讓葉歡幫著重新檢查一遍。
“弟妹做事，我自然是放心的。”葉歡胡亂的翻了兩張，便放下了。
葉歡命丫鬟上了茶水和點心，兩人便坐在窗前的榻上有一茬兒沒一茬兒的聊著，直到薇姐兒鬧著要午歇，齊氏才起身告辭。
出了正院，齊氏身後跟著的一個嬤嬤便忍不住開口了。“姑娘今兒個做的對，就該主動幫著大夫人分擔一些。總不能什麽都不做，什麽好都讓大房占了！”
齊氏聽了她的話，心裏有些不大舒服。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！什麽叫好都讓大房占了？娘何曾虧待過我們這一房？就連大嫂那裏，得了什麽好東西，不也都往咱院子裏送？！”
那嬤嬤撇了撇嘴，眼裏滿是不屑。“不過就是些小東西，姑娘就被糊弄過去了？您才剛進府，大夫人自然不敢做得太過。這日子久了，自然就能瞧出端倪來了。”
齊氏仍舊是不信。“嬤嬤莫要挑唆，大嫂是什麽性子，我比你清楚，她不是那樣的人！”
364滿月宴
“姑娘，您糊塗啊！俗話說得好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您怎麽就能肯定她不是在做戲？”這嬤嬤姓劉，是齊夫人跟前服侍的，自然一心向著齊氏。而且，齊氏出嫁之前，齊夫人一再的交待，要讓她們提防著葉氏，所以才有這樣一番勸誡。
然而，齊氏卻是不耐煩聽這些的。她性子是單純了一些，可也不是個蠢得。家和萬事興，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。
她嫁來宋家之後，宋家人對她都很和氣。夫君待她溫柔體貼，婆婆從來沒有給她立過規矩，大嫂更是怕她不適應宋府的環境，不時得陪著她說話解悶兒，帶著她逛園子。她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，宋家人都做到了這份兒上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福窩裏，故而聽到這劉嬤嬤的挑唆之言，就忍不住生氣。
“嬤嬤，我敬你是母親身邊伺候的。可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本分，以後莫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背後非議主子的話。否則，定嚴懲不貸！”
“姑娘，老奴這也是為了您好啊！”劉嬤嬤被齊氏的話嚇了一跳，忙上前解釋道。
齊氏卻是懶得聽的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“你這是為了我好？你是巴不得我與大房生分了，想鬧得家宅不寧吧！”
劉嬤嬤還想說些什麽，卻見宋堯遠遠地走了過來，忙閉了嘴，恭敬地退了下去。
宋堯因為還在婚假，所以並未去衙門。方才回到西廂，沒有見到齊氏，這才尋了過來。只是沒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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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與宋家的親事黃了之後，江夫人又替自家閨女相看了幾戶人家，可江二姑娘卻死活看不上。江夫人氣惱了好一陣，再三逼問之下，江二姑娘才吐露了心事，道是有了意中人。江夫人一番打聽，才知道是個落魄秀才。才情倒是有幾分，但家世就要差得遠了，只是周邊一個縣城的縣令之子。
江夫人如何看得上，自然不答應了。結果，江二姑娘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，鬧得江夫人實在是沒法子了，只得點頭同意了。
不過，江夫人可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，讓江二姑娘不要後悔。江二姑娘本就是個高傲的性子，覺得嫁給情投意合之人最圓滿不過了，便指天發誓，說絕對不會後悔。就這樣，江二姑娘在年底嫁了，那個時候，宋太夫人還上門去吃了喜酒。
想到這裏，江夫人就忍不住一聲輕嘆。
趙氏不知其中的緣由，但也不敢貿然的詢問。等到賓客們都離開之後，趙氏才與葉歡說起這事兒。葉歡當然知道江夫人心裏怎麽想了，便將裏頭的彎彎繞繞說給趙氏聽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你婆母最先相中的是江家的二姑娘？”趙氏滿是驚訝的問道。
葉歡點了點頭。“是有這個意思，只不過後來發現是烏龍一場，而且江家二姑娘似乎有些......不太通曉人情世故，不知怎麽的，把婆母給得罪了，之後就沒再提起這茬兒。”
趙氏眨了眨眼，壓低聲音說道：“還有這事兒？”
葉歡嗯了一聲，將頭一次去江府做客的情景描述了一遍。趙氏聽完，不由得直搖頭。“那這位江家姑娘可真是沒眼力勁兒了！換做是我，能攀上宋家這高門大戶，心裏高興都來不及呢，竟還敢擺臉色，真是......真是太不懂事了！”
“可不是？所以，從江家回來，婆母就沒再提結親的事兒。後來一查，竟是小叔弄錯了。可江家那位表姑娘也太大膽了一些，竟私自往衙門跑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。”
“那後來呢，又怎麽挑上的齊家？”趙氏閑都無聊，便追問了起來。
葉歡便將自己知道的跟趙氏說了，最後不得不感嘆了一句。“真是緣分到了，擋都擋不住！”
“如此說來，還真是緣分了。”趙氏也覺得是如此。
不然，為何會有那麽多的巧合呢？
“聽你這麽一說，我也就放心了。既然你於那齊家三姑娘有恩，那便不怕她進門之後壓你一頭。”趙氏是個實在人，更多的是在替葉歡做打算。
畢竟，葉家門戶低，在出身上是硬傷。
“娘，您擔心這個作甚。那齊三姑娘是個好脾氣的，十分的討人喜歡。等日後見著了，您就知道了。”葉歡倒是沒想太多，反而替未來的弟媳婦說起好話來。
趙氏見她這般老實，忍不住嗔了她一眼。“你啊你，叫我說你什麽好。別到時候被人騙了，還替人數銀子呢！”
葉歡有些哭笑不得。“娘，您說什麽呢，您閨女就那麽沒用？”
“好好好，嫌我多事是吧，我不說了行了吧！”趙氏沒好氣的瞪她。
葉歡一看情形不對，忙識相的改口。“我知道娘是為了我著想，您放心吧，我也不是那軟柿子，誰都能捏一下的。好歹也是皇上親口封的誥命夫人，又是宋家的長房長媳，她就算出身再高，也得叫我一聲嫂子！更何況，我還有夫君給我撐腰呢！”
趙氏聽她這麽一說，稍稍安心了一些。不過，有些該提醒的她還是要提醒。“都說幺兒子大孫子，老太太的命根子，這話一點兒不假。你等著瞧吧，日後齊家姑娘進了門，你婆母怕是要偏心二房的。”
葉歡聽了連連點頭，一個勁兒的說道：“行了，娘，我會提防著點兒的，您老放心。”
趙氏一看她表情，就知道她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，卻又拿她沒辦法，只得放棄了勸說。與趙氏一樣，齊夫人也擔心齊三姑娘嫁到宋家來受欺負，一個勁兒的在她耳邊念叨著。
“葉氏比你先進門，又給宋家誕下了三個子嗣，地位穩固。你嫁過去，也不知道會受多少的欺壓！”齊夫人滿是擔心的揉著額頭。
齊三姑娘是個天真善良的姑娘，不太讚同齊夫人的話。“怎麽會呢？宋太夫人是個好脾氣的，宋夫人也十分的和藹，哪裏就會受欺負了！”
“你這個死丫頭，娘為了你的事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，你倒好，替外人說起話來了！”齊夫人狠狠地戳了戳齊三姑娘的額頭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。
齊三姑娘卻是想的開，說道：“親事都已經定下了，難道還能反悔不成？既然不能反悔，想那麽多也是沒用。娘，我相信宋家人都是講理的，只要我不出差錯，她們就沒理由數落我不是？”
齊夫人噎了一下，好一會兒才說道：“很多時候，不是你不犯錯就能討人喜歡的！”
360新媳婦進門
齊三姑娘聽不大明白，滿是疑惑的望著齊夫人。
齊夫人知道她的性子，最終嘆了口氣，沒用多說。“行了，你早些歇息。日後的事，日後再說。大不了，娘給你多陪嫁幾個得力之人。”
齊夫人原本想多留閨女幾年的，可宋堯卻已經及冠，親事可耽擱不得，只能早早地將女兒嫁過去。想著自家閨女就跟那白紙一樣，什麽都不懂，齊夫人就頭疼不已。“從明兒個起，你跟我學管家。”
齊三姑娘聽完這話，忍不住喃喃的道：“宋家是宋夫人當家，我學那些做什麽？”
齊夫人一個眼刀子甩過去，恨恨的說道：“說的什麽傻話！不管將來誰當家，多學一些總是沒錯的。況且，他們兄弟倆總不能一直不分家吧？日後若是出去單獨立府，你要怎麽辦？”
齊三姑娘哦了一聲，露出了然的表情。
齊夫人罵完之後，又有些心疼，於是拉著她說了幾句軟話哄她。“管家是每個姑娘家都要學的，即便是用不著你當家，可宋家家大業大，日後難保有忙不過來的時候。你在娘家的時候，娘心疼你，什麽都不讓你操心。可嫁了人之後，身為兒媳，身為弟媳，你難道就一直做個甩手掌櫃，坐著吃喝就完事了？嫁人之後，要孝順長輩，和睦姑嫂，能分擔的就多分擔一些，這樣才能討人喜歡。”
齊三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，慢慢的消化著齊夫人的這番話。
齊夫人見她沒再反駁，這才起身離開。
三月桃花節後，宋堯娶親的日子也到了。頭一天去齊府送了催妝詩，宋堯可是沒少被刁難。好在他學識和身份擺在那兒，倒也不至於太過分。最終，順利的走完了整套程序。
今兒個是迎親的正日，天還沒亮，宋堯就起來了。換上了大紅色的喜服，用金冠挽了頭發，越發襯托的人面如冠玉，玉樹臨風。
這時候，葉歡還在月子裏，不能幫著操辦婚宴，一應事務全都落在了宋孟氏的肩上。趙氏倒是想幫忙來著，可到底是外人，不好過分的插手。於是，宋孟氏只得請來了忠義侯夫人，讓她幫著坐鎮。
忠義侯夫人倒是答應的爽快，早早地就來了宋府，然後指揮著下人忙前忙後，根本沒把自個兒當外人。因著她兩個兒子都已經娶了媳婦，操辦起來很是便宜。一天忙下來，倒也沒出什麽亂子。
一對新人送進洞房之後，外頭便開席了。
葉歡一邊聽著外頭的鞭炮聲，一邊逗著懷裏的泓哥兒。“新娘子進門了？”
“已經拜完天地送進洞房了。”春分笑盈盈的答道。
她雖然沒去外頭看熱鬧，消息卻十分靈通，早早地就有小丫鬟稟報了過來。
葉歡哦了一聲，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，問道：“一切可還順利？”
“有侯夫人幫忙操持著，一切井然有序。”春分斟酌著開口道。
葉歡聽了這話，總算是放了心。這些事兒，原本該她這個做嫂子的來操心的，結果因為生下泓哥兒還不足月，反倒要身為姨母的侯夫人費心，心裏自然有些過意不去的。
“夫人您也別多想，先養好身子才是正經。”春分見葉歡眉頭輕蹙，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，忙趕著上前寬慰起來。
葉歡是個心寬的，倒也沒用在這事兒上頭糾結，很快就把註意力放到了別處。因為，泓哥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葉歡看著臉蛋皺成一團的兒子，幫著哄道。
“莫不是尿了吧。”春分算了算時辰，似乎有小半個時辰沒用換過尿布了。
葉歡摸了摸繈褓底下，果然是濕了。春分將尿布拿過來，葉歡親手給泓哥兒換了。屁股下面幹幹凈凈的，小家夥果然就停止了嚎哭。
“這臭小子，真是受不得半點兒委屈！”葉歡輕輕地拍了拍泓哥兒的小屁股，嗔道。
春分掩著嘴笑。“哥兒金貴著呢，自然是不能委屈著！”
葉歡捏了捏小家夥的胖手，說道：“可不就是個金貴人兒麽，全家都圍著他轉，這麽多人伺候他一個！可是比我有福氣多了！”
瞧瞧這吃的用的，哪一樣不是最好的。哪像她小時候，連吃都吃不飽，更別提穿著綢布做的衣裳了。
主仆二人說笑了一陣，葉歡便有些累了。春分喚了奶娘上前，將泓兒抱了下去，葉歡用了些飯，就躺下歇息了。
宋霖回來的時候，葉歡睡得正香。聞了聞身上的酒氣，宋霖乖乖的去浴房洗了澡，換了身幹凈衣服，這才來到床榻跟前，就怕熏著她了。
今兒個府裏來的賓客不少，宋堯又是個不勝酒力的，宋霖只得硬著頭皮替他喝。好在他的酒量已經練出來了，不至於在人前丟臉。只不過，他鮮少喝這麽多，腦子有些暈暈的。在回後院的路上，他還險些吐了。
看著床榻上睡的安詳的葉歡，宋霖忽然覺得沒那麽難受了。
“老爺，醒酒湯來了。”春分端著個瓷碗進來，盡量放輕了聲音。
宋霖接過來一口灌下，擡手示意她下去。
春分知道老爺夫人不喜歡人貼身伺候，福了福身便出去了。
宋霖脫掉腳上的靴子，掀開被子，挨著葉歡躺了下來。宋霖向來就不是個循規蹈矩之人，自然不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裏。
葉歡勸說了幾次，讓他去書房睡，結果宋霖還是賴在這裏不走。久而久之，葉歡也就懶得勸了。
宋霖聞著她發絲上的幽香，滿足的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是新媳婦認親的日子，葉歡這個做嫂子的按理也是要出席的。只是她還在坐月子，宋霖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她過去。
“我身子養的差不多了，少躺幾天也沒什麽大礙的。”葉歡在屋子裏躺了這麽久，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了，奈何宋霖看的緊，她根本就沒有機會。
宋霖一邊整理著衣袖上的褶子，一邊說道：“乖乖的在屋子裏躺著，哪兒都別想去！坐月子可是事關女子一輩子的大事，你就別瞎折騰了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你如今還在月子裏，任誰都挑不出什麽刺來。”
“可......”
“放心，給弟媳的東西，一樣都不會少。”
葉歡見他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，只能順從的躺回了榻上。宋霖離開之前，將趙氏請了過來，讓葉歡不至於太過無聊。母女倆在屋子裏逗著泓哥兒，倒也愜意。
361認親
堂屋那邊，宋孟氏已經在座，一副焦急期盼的樣子。因為宋家人口簡單，所謂的認親，其實也沒什麽親戚，就那麽兩三個而已。
宋堯帶著齊氏過去的時候，宋霖剛好喝完一盞茶。
宋孟氏看著金童玉女般的一對新人踏進門檻，嘴角不自覺的就翹了起來。盡管之前對齊氏這個兒媳婦並沒有多麽的滿意，可畢竟已經進了門，態度自然就又不一樣了。了了一件心事，宋孟氏是真的高興。
齊氏身為新婦，難免會有些心慌忐忑。好在有宋堯在一旁，她才勉強鎮定下來，跪下來規規矩矩的給宋孟氏磕了頭，獻上自己繡的鞋襪。
宋孟氏收下東西，立刻就有丫鬟遞過來一個黑漆的木盒子。宋孟氏將木盒子遞到齊氏手裏，按照傳統叮囑了幾句，便讓丫鬟將她扶了起來。
“兒媳一定謹記母親教誨。”齊氏雙手舉過頭，接過木盒子，恭恭敬敬的再次跪拜。
給宋孟氏磕完頭，小夫妻倆又見過宋霖這個大哥，還有侄子侄女，互贈了見面禮，這認親就算是完成了。齊氏一開始還以為會很繁瑣，少不得要忙半天呢，沒想到就這麽結束了。
“我這裏沒什麽事，你們回去歇著吧。”宋孟氏體諒他們剛成婚，難免會有些不適，便沒有多留。
兩人也沒有推辭，便出了福安堂。走到庭院中的時候，齊氏忽然開口道：“聽聞大嫂還在坐月子，我想過去探望一番，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
這話，顯然是對宋霖這個當家人說的。
宋霖想著葉歡閑著也是閑著，正好有個伴兒說話，便點頭應允了。
宋堯不便去嫂子的屋子，便只陪著齊氏到正院的院子裏。“你進去陪大嫂說會兒話，我與大哥有事要商量，一會兒再過來接你。”
齊氏聽話的連連點頭。
宋堯摸了摸明顯比自己挨了半個頭的小妻子，然後轉身與宋霖並肩離去。
齊氏被他方才的舉動鬧了個大紅臉，卻還是佯裝鎮定，讓丫鬟進去稟報。
葉歡得知齊氏過來拜見，忙吩咐丫鬟把人請了進來。葉歡因為躺著無聊，早早地就穿好衣裳起來了。只是還不能吹風，只能在寢房裏轉悠。
妯娌兩個互相見了禮，葉歡這才引薦了自己的母親趙氏。
齊氏之前似乎打聽過，所以在這裏見到趙氏倒也沒有慌亂，乖巧的上前喚了聲葉夫人，甚至還準備了見面禮。趙氏受寵若驚的同時，也終於相信了自己閨女所說。
這齊氏，就是個半大的孩子！明明只比自己閨女小了兩三歲，可看著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。看來窮人家的娃兒早當家這話是沒說錯的！而京城裏頭的這些大家閨秀養在深閨，故而看起來十分天真？
齊氏之前見過葉歡好幾次，倒也沒有太拘謹。葉歡讓丫鬟上了幾道可口的點心，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吃著零嘴，倒也十分的愜意。
齊氏送給葉歡的是她自己繡的一面紗扇，她的繡活兒是真的不咋地，所以便在上頭繡了簡單的幾多梅花，剩下的則用黑色的線繡了一首詩。如此，既顯得詩情畫意，又能揚長避短。
葉歡拿著扇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，喜歡的緊。“弟妹這雙手就是巧，心思也巧，這扇子我都想供起來，舍不得拿出來用了！”
齊氏被誇得小臉泛紅，老實的說道：“其實，其實這也沒什麽。我並不擅長女紅，所以，所以就繡了幾行詩來湊數......”
“那也很厲害，比我不知強多少了！”葉歡倒是沒有取笑她的意思，反而滿是敬佩。她雖然認得幾個字，但離才女還差的遠，一手字也寫的規規矩矩，沒什麽美感可言。故而看到齊氏繡的這首詩，就有著無限的感嘆。
“大嫂慣會哄我......”齊氏嬌羞的垂下眼眸。
她性子如此，動不動就愛臉紅。
葉歡卻是剛好與她相反，性子最是直爽。“我哪裏就哄你了？瞧瞧這上頭的詩，這寓意，反正我是作不出來的。”
趙氏見她們兩個聊得高興，也不插話，在一旁逗弄著泓哥兒。
齊氏與葉歡話完家常，這才將註意力放到剛出生的小侄子身上。“這便是泓哥兒？”
葉歡笑著點點頭。
“長得可真好。”齊氏看著胖嘟嘟粉嫩嫩的奶娃兒，一雙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。
葉歡從趙氏懷裏接過泓哥兒，遞到齊氏的懷裏。“你這個做嬸嬸的要不要抱抱？”
齊氏有些歡喜又有些不安。“我可以嗎？”
“沒什麽不行的。”葉歡一邊說著，一邊教她怎麽抱娃兒。
泓哥兒不認生，只要吃飽喝足了，他就十分的乖巧。故而，換了個人抱，他連吭都沒有吭一聲，就那麽張著嘴打著呵欠，安分的待在齊氏的懷裏。
齊氏這還是頭一回抱這麽小的奶娃子，動作十分的小心，生怕摔了他。不過，看到泓哥兒打呵欠的可愛模樣，她的心情瞬間就放松下來。“泓哥兒可真乖！”
“也有鬧的時候！”說起娃兒的話題，葉歡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。
齊氏到底沒什麽經驗，抱了一會兒胳膊就泛酸了。葉歡便將泓哥兒接了過來，抱著輕輕地拍了幾下，小家夥就睡了過去，葉歡便讓奶娘將她抱去了榻上。
齊氏的目光一直追著泓哥兒，可見是真的喜歡這個侄子。
葉歡見她滿是羨慕的樣子，忍不住打趣道：“這麽喜歡？你們努把力，早些生一個就是！”
齊氏被擠兌得面兒通紅，好半天都接不上話來。
葉歡還是有分寸的，畢竟屋子裏還有丫鬟在。妯娌正說著後院的花房，就見丫鬟進來稟報，說是二老爺過來接二夫人了，葉歡這才打住了話頭，識趣的說道：“既是小叔過來接你，那我便不留你了。”
齊氏聽說宋堯來接，不甚嬌羞的扭著手裏的帕子。“那，那我改天再過來看望大嫂。”
葉歡樂呵呵的將她送到門口，目送著小兩口離去。
宋霖還在外院沒回來，趙氏便沒急著走。
“這齊氏，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。”趙氏斟酌了半天，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。
362龐術
葉歡聽完她的評語，忍不住笑了。“如此，您也該放心了吧！”
趙氏嗔了她一眼，道：“那也不能掉以輕心。齊氏是個單純性子，可保不齊她跟前伺候的有人愛挑撥是非。她性子是軟，可這般性子的，最是容易受人挑唆。要是齊家那邊透個話兒，指不定她就與你生出嫌隙來了。”
趙氏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。齊氏雖然性子軟和，但齊夫人怕女兒在宋家受委屈，給她挑選的那些陪嫁可都不是省油的燈。
葉歡是個心寬的，倒是沒太把這些話聽進去。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。這都還是沒影兒的事，想那麽多幹嘛！”
趙氏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，也懶得勸了。等到宋霖一回來，她便回客院去了。眼看著葉歡的月子也要坐完了，她也該回清平縣了。京城什麽都好，可趙氏到底是放不下家裏的。尤其是遲哥兒，好些時日沒看到，還真想的緊。
葉歡出月子後，趙氏便離開京城回鄉了。葉歡百般不舍，卻只能送她離開。宋霖為了答謝岳母的照顧，親自將她送到城外十裏亭，又叮囑下人一路好生伺候。當然，謝禮也沒少給。光是布匹和京城的土產就裝了整整兩車，更別提其他物件兒了。
趙氏這一趟回去，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。
“有個有出息的女婿就是好啊！”
“我瞧著這些料子都不是尋常之物啊，起碼也得幾兩銀子一尺吧？”
“宋家這回是真的發達了，葉家也跟著沾光了啊！”
外頭的人怎麽說，趙氏並沒太在意，想著家裏那麽多事兒等著她去打理，就一個頭兩個大。先是葉果的婚嫁之事，再來就是各種人情客往，一忙起來，就腳不沾地。
葉果見趙氏忙進忙出的，十分乖覺，不時得幫一下忙，倒是叫趙氏有些刮目相看。
趙氏想到能幹的大女兒，又看了看有所長進的小女兒，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。
這一日，剛吃完早飯，趙氏便將葉果叫到了身邊。“從今兒個起，你跟著我學管家。”
“管家？”葉果聽了這話，不禁迷惑的睜大了眼睛。
“雖說你將來不用伺候公婆，可到底還是要當家過日子的。”趙氏說道。“娘也沒指望你像你姐那樣，能將偌大的一個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，一些基本的人情客往接人待物總得要學一學吧？”
葉果聽趙氏提起葉歡，不免多問了幾句。
“這一胎，你姐可是吃盡了苦頭。泓哥兒長得太好，生得有些艱難，好在接生婆都是經驗十足的，最後母子平安。”
“泓哥兒的名字是你姐夫起的，什麽意思我沒聽太明白，總歸是個好名字。”
“齊家的姑娘已經進了門，性子軟和，與你姐倒也相處融洽。”
葉果聽著趙氏講述著京城裏頭的事兒，不禁心生喜向往。盡管上回來去匆匆，沒怎麽四處逛，可僅僅就京城裏頭的街景都夠她念想一陣子了。
“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再去京城......”
趙氏睨了她一眼，道：“你以為京城是咱家菜園子呢，想去就去！我勸你啊，收收心，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。”
“我也就是張口那麽一說，您這麽較真兒幹啥！”葉果嘟了嘟嘴，小聲的抱怨道。她當然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奢望，她也沒說一定要去啊。
上回葉歡接他們去京城玩，那是出於孝道。可那裏到底不是他們這種平民百姓待的地方，去一次都是這輩子的幸事了，哪兒能一再的往那兒跑！
母女倆說了會子話，趙氏便去庫房清點東西去了，葉果則被叫去廚房生火做飯。
中午的時候，葉江和龐術兩人從鋪子裏回來一起用飯。葉果在廚房裏忙著，龐術素來是個勤快的，便去廚房幫端菜。
葉果見他進來，添飯的動作微微一頓。
龐術難得與她獨處，趁機接過菜碗的機會，偷偷地在葉果的手上摸了一把。
“你幹什麽呀？！”葉果的臉一下子漲紅，嗔了他一眼。
“我，我就是好些天沒跟你說話了，想，想的緊。”別看龐術木頭木腦的，但自打上回與葉果有過親密的舉動之後，膽子就一天天的大了起來，沾著機會就對她動手動腳。
葉果到底是女兒家，生怕被人瞧見，忍不住瞪著他說道：“你還有沒有規矩了！若是，若是叫爹娘看見，仔細你的皮！”
龐術被罵了，卻還是樂呵呵的，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。“就算是受罰，那，那我也心甘情願。”
葉果面兒上嗔怒，心裏卻泛起絲絲的甜。以前，都是她主動向盧燊示好，卻換來他的不屑和呵斥。被傷的體無完膚的，總是她。如今換了個立場，被人捧在手心裏哄著的滋味，當真不要太好。或許，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？只有情投意合，才能白頭偕老？
“果妹......”龐術見葉果半天沒有吭聲，膽子越發大了起來，趁著四下無人，飛快的在葉果臉上親了一口。
葉果驚呼一聲，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。“你，你，你......”
龐術小陰謀得逞，心滿意足的端著菜碗出去了。
趙氏聽到屋子裏的動靜，滿是疑惑的踏了進來。“大白天的，鬼叫什麽呢？”
葉果心虛的搖了搖頭，含糊的說了句好像看到一只老鼠。
“一只老鼠就把你嚇成這樣？也忒沒出息了！”趙氏一邊念叨著，一邊端著兩碗白米飯出去了。
葉果撫了撫胸口，好一會兒才平覆下來。
吃完飯，趙氏便拎著食盒去給在學堂念書的葉遲送飯，葉江則回屋歇午覺去了，剩下葉果和龐術幫忙收拾碗筷和桌子。
葉果如今比以前長進了不少，起碼幹起活兒來要麻利了許多。將碗筷清洗幹凈之後，葉果又去雞窩裏撿了雞蛋。
雖然搬來了鎮上，趙氏還是改不掉習慣，於是在後院開辟了一個小院子，專門用來種菜養雞。家裏餵的雞不下二十只，每天光是撿蛋都能撿七八個。這麽多的雞蛋，放著肯定吃不完的，所以葉果便用葉歡教她的法子，將雞蛋蘸了鹽水再用稀泥巴裹起來。如此一來，既有利於保存，吃起來又別有一番滋味。
葉果正要去井邊拎水，就見龐術朝著她走了過來。“還是我來吧，你坐著歇會兒。”
葉果也不矯情，將水桶遞給了他。
363挑唆
龐術看著瘦弱，但做慣了力氣活兒，打桶水還是很輕松的。葉果見他只手就能將一滿桶水給拎起，不禁又是詫異又是敬服。
龐術幫著拎了兩桶水，葉果便將準備好的黃土倒進坑裏，拿瓢舀了兩瓢水進去，等到泥土幹了，又不時得往裏頭加水。如此反覆幾次，泥巴總算是攪拌得差不多了。
葉歡將用鹽水泡過的雞蛋拿過來，用稀泥巴糊上一層，然後整齊的放進陶罐裏。
龐術見她一個人做的辛苦，自然免不得在一旁打打下手。一來二去的，兩個人漸漸地培養出默契來。一個拿雞蛋，一個就舀泥巴，很快就將活兒做完了。
將兩罐子的雞蛋端進廚房的櫃子下頭，葉果這才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。等到洗完手出去，葉果看到臉上沾了泥巴的龐術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龐術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，吶吶的問道：“你，你笑什麽啊？”
葉果指了指他的臉。
龐術擡手摸了摸臉，未曾想手上的泥巴還未洗，竟是越抹越臟。最後，葉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，於是拿了幹凈的帕子蘸了水，親自幫他擦拭起來。
等到他臉上的泥巴擦得差不多了，葉果才察覺到這舉動有些不妥。正要將手放下的時候，龐術卻是一把抱住了她。“果妹，你對我真好......”
葉果羞得臉色通紅，伸手去推他。“你，你快些放手，叫爹看見了，可有你好受的！”
“爹瞌睡大著呢，雷都打不醒。”佳人在懷，龐術哪裏還肯放手，就這麽抱著她將人推進了旁邊的柴屋裏頭。
“呸，臭不要臉的，誰是你爹啊！”葉果尚未意識到他想做什麽，忍不住嗔道。
“咱就要成親了，你爹不就是我爹？”龐術將門掩上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。一雙手不老實的在葉果臀上捏著，嘴巴也湊過去銜住葉果的嘴兒。
葉果沒料到他膽子竟然這麽大，頓時又羞又急。奈何她力氣敵不過他，只能一再的討饒。可這種求饒的聲音在男人聽來，卻好比催情劑，越發勾起男子濃郁的征服欲。
葉果哪裏受得住他這般的撩撥，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道，半推半就的讓他為所欲為起來。
好在龐術還是有分寸的，沒有做得太出格。且外頭傳來趙氏熟悉的說話聲，意猶未盡的龐術只得強忍下欲望，放開了葉果。
葉果靠在門板上不停地喘氣，衣扣不知何時被解開了兩顆，露出裏頭粉色的肚兜和一抹外洩的春光。龐術看著那美景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，眸子越發的火熱起來。
葉果察覺到不對勁，慌忙的捂住胸口，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扣子扣好。
“葉果，葉果，這丫頭，死哪兒去了？！”趙氏在外頭喊了兩聲沒人應，只得去別處尋找。
葉果趁機推開龐術，匆匆的跑了出去。
龐術摸了摸尚殘留著葉果氣息的嘴唇，傻乎乎的笑了。
京城，宋府
葉歡正和宋孟氏商量著泓哥兒的滿月宴。
之前因為要守孝，辭哥兒薇姐兒的滿月酒就沒有擺。如今泓哥兒滿月，宋孟氏自然不想委屈了孫子，故而決定大擺宴席，好好兒的熱鬧熱鬧。
因著前不久宋堯剛娶完媳婦，宋孟氏也不好再大張旗鼓的辦，便只往素有來往的幾戶人家送了紅雞蛋和喜帖。可盡管如此，還是有不少人得知了這個消息，紛紛的送來了賀禮。
“原本只打算了五桌，怕是不夠了。”葉歡將送禮的名單整理了一遍，發現遠遠地超過了預期，不得不重新制定酒席的規格。
宋孟氏也沒料到會有這麽多人家送來賀禮，想了想，說道：“那就再加十桌，有備無患。”
葉歡哎了一聲，默默地記下了。
婆媳兩個正商量著呢，齊氏便帶著丫鬟過來了。
“大嫂，聽說要給泓哥兒辦滿月酒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？”齊氏提著裙擺，嬌俏可人的走來，雖然梳了婦人頭，可性子與之前毫無差別。
葉歡朝著她招了招手，道：“弟妹來的正好，我正愁找不到人幫我寫喜帖呢。”
一般宴客的喜帖，皆是由主人家親自書寫，這樣才顯得對賓客的尊重。可葉歡一手字也就勉強能看，宋孟氏上了年紀，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，葉歡怕她累著，見齊氏過來，便想起了她。
齊氏一聽有差事可以做，頓時高興的笑了。“那感情好，我正閑的無聊呢。不過，我的字也就中規中矩，嫂子莫要嫌棄。”
“你就別謙虛了。”葉歡接話道。“你那手字我若是還嫌棄，那這世上就沒有寫字好看的人了！”
齊氏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，靦腆的紅了臉。
宋孟氏見她們妯娌兩個相處的愉快，倒是樂見其成的。
只是，齊氏嫁過來之後，還動不動就臉紅的，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。當然，她不是個會過分苛責兒媳婦的惡婆婆，只能盼著她跟葉歡相處一陣子之後，能夠有所改觀。
葉歡拉著齊氏去正院寫喜帖，順便增進妯娌之間的感情。兩人分工合作，一個念名字，一個書寫，倒是很快就將喜帖寫完了。
齊氏頭一次被委以重任，顯得十分興奮，也做的格外謹慎。“大嫂，快幫我看看，寫的可對？”
寫完之後，齊氏仍舊不大放心，於是又讓葉歡幫著重新檢查一遍。
“弟妹做事，我自然是放心的。”葉歡胡亂的翻了兩張，便放下了。
葉歡命丫鬟上了茶水和點心，兩人便坐在窗前的榻上有一茬兒沒一茬兒的聊著，直到薇姐兒鬧著要午歇，齊氏才起身告辭。
出了正院，齊氏身後跟著的一個嬤嬤便忍不住開口了。“姑娘今兒個做的對，就該主動幫著大夫人分擔一些。總不能什麽都不做，什麽好都讓大房占了！”
齊氏聽了她的話，心裏有些不大舒服。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！什麽叫好都讓大房占了？娘何曾虧待過我們這一房？就連大嫂那裏，得了什麽好東西，不也都往咱院子裏送？！”
那嬤嬤撇了撇嘴，眼裏滿是不屑。“不過就是些小東西，姑娘就被糊弄過去了？您才剛進府，大夫人自然不敢做得太過。這日子久了，自然就能瞧出端倪來了。”
齊氏仍舊是不信。“嬤嬤莫要挑唆，大嫂是什麽性子，我比你清楚，她不是那樣的人！”
364滿月宴
“姑娘，您糊塗啊！俗話說得好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您怎麽就能肯定她不是在做戲？”這嬤嬤姓劉，是齊夫人跟前服侍的，自然一心向著齊氏。而且，齊氏出嫁之前，齊夫人一再的交待，要讓她們提防著葉氏，所以才有這樣一番勸誡。
然而，齊氏卻是不耐煩聽這些的。她性子是單純了一些，可也不是個蠢得。家和萬事興，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。
她嫁來宋家之後，宋家人對她都很和氣。夫君待她溫柔體貼，婆婆從來沒有給她立過規矩，大嫂更是怕她不適應宋府的環境，不時得陪著她說話解悶兒，帶著她逛園子。她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，宋家人都做到了這份兒上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福窩裏，故而聽到這劉嬤嬤的挑唆之言，就忍不住生氣。
“嬤嬤，我敬你是母親身邊伺候的。可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本分，以後莫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背後非議主子的話。否則，定嚴懲不貸！”
“姑娘，老奴這也是為了您好啊！”劉嬤嬤被齊氏的話嚇了一跳，忙上前解釋道。
齊氏卻是懶得聽的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“你這是為了我好？你是巴不得我與大房生分了，想鬧得家宅不寧吧！”
劉嬤嬤還想說些什麽，卻見宋堯遠遠地走了過來，忙閉了嘴，恭敬地退了下去。
宋堯因為還在婚假，所以並未去衙門。方才回到西廂，沒有見到齊氏，這才尋了過來。只是沒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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